这个晚上，刘湘一直没有睡着，一更二更又三更；他躺在床上，一直望着沉沉的黑夜，似乎预感到这天晚上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思想上倒海翻江地过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

刘湘（图片来源网络）

 知道自己回不去四川了后，他特意将他最信任的四川省政府代主席邓汉祥从成都叫来谈了一次话，交代一些事情；颇有当年刘备白帝城托孤的意味。

 邓汉祥向他报告，月前，他遵照甫帅旨意，以四川省政府名义，电呈国民政府主席林森，表示欢迎国府迁都重庆，电文谓：“顷读我政府宣言，知为适应战况，统筹全局，长期抗战起见，移驻重庆。有此坚决之表示，益昭抗敌之精神，复兴既得根据，胜算终自我操，不特可得国际之同情，抑且愈励川民之忠爱。欣诵之余，谨率七千万人翘首欢迎，伏乞睿鉴。”随后，又专程去到陪都重庆，觐见国府主席林森，并宴请中央各院、部长；表示：四川一切人力、物力、财力，均可供献于抗战。

 川内成立了“迁川工厂用地评价委员会”，给沿海内迁四川的工厂等机构给予征地，用工，税收多方面的优惠。史载：“截至民国二十九年（1938）底，迁川民营工厂，共245家，物资达900余吨……”全都得到了很好的安置、安排。这就极大地减少了战时损失，为战时工业的运转创造了条件，发挥了作用。

 听了这些，甫帅颇感安慰，嘱咐邓汉祥，“现而今，我们四川地位更加重要，四川的工作要加紧……”邓汉祥一边点头，一边不无忧虑地说，“最近来看甫帅的人太多了。”

“有话直说。”甫帅听出邓汉祥话中有话。

 好，邓汉祥直说，国民政府经济部副部长黄季陆日前专程来看望甫帅，这是没有什么话可说的。问题是，现国共两党重要人物云集武汉，社会名流张澜以及沈钧儒等等来见甫帅也不是大问题；关键是，中共要人董必武也来看了甫帅，并给了甫帅毛泽东著的《论持久战》，而且甫帅看了还拍案叫好！

黄季陆（图片来源网络）

 啊，甫帅笑道，“你是说我本来就被陈诚奉上命软禁起来了，这一下，就更不要想自由了？”

“是。”

“大不了，就这样。”刘湘愤怒了，“难道他们还能把我刘甫澄杀了不成？”

“那倒不会。甫帅息怒！”足智多谋的邓汉祥看了看四周，四周很静，没有人。有副官张波带人在四周巡视，保证他们谈话的机密。

 邓汉祥凑过头来，“甫帅！”他小声说，“甫帅必须回我们四川去。七千万家乡父老想念你，期盼你回去。”

“我还回得去吗？”刘湘长叹一声。

“回得去。”邓汉祥很肯定地说，“等一会我还要给张波他们作些布置，希望甫帅最近不要与外界接触，别的事我来安排。”

 刘湘对邓汉祥有足够的信任，这段时间，他确实足不出户，也不会客。可是他不相信，会有什么奇迹发生？难道邓汉祥会派人驾地遁把他接回四川？

万籁俱寂中，刘湘侧耳细听，楼下小院里竹梢风动，夜幕中隐隐传来万里长江的涛声。忽听屋顶上有轻微的沙沙声，像猫儿跑过，俄顷，窗棂上黑影一闪。

“接我的人来了？”刘湘翻身坐起；这时，一个人影已经越窗而入，动作之轻，像是飘进来的一片树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