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卯坪记

郗 旗

盛夏的一天,笔者一行人驱车前往牛卯坪。从万源城南出发,沿210国道穿过“秦川锁钥”的咽喉之地——石冠寺,经石岗至青花,然后折向东北罐坝方向,沿一条水泥公路盘旋而上,至半山腰的一缓坡地段,就是此行的目的地——牛卯坪。据说,牛卯坪原名牛卵坪,因此地有一山酷似牛卵而得名。后政府觉得不雅,去“卵”字两点,遂改成了牛卯坪。

站在一处阴凉宽阔的平地向远处眺望,只见远山淡蓝如画,和湛蓝高远的天空融为一体。那蓝,纯净、深远、宁静,看一眼就让浮躁的心境顿时变得清凉如水。近处的山如绿色的海,起伏的峰峦若大海凝固的波涛。这些山上覆盖的绿色忽深忽浅,或明或暗,富于层次变化。这是太阳这位光影大师和大自然的杰作。白云是天空的主角。在蓝的背景衬托下,白云是那么纤尘不染,纯洁无瑕;轻盈、缥缈、灵动,让人产生无尽的美好遐想。

对面那座最高的山峰,海拔1680米。据说山顶曾有一小庙叫玄祖殿,后毁于战火。当年作为“万源保卫战”三大主战场之一的“玄祖殿战场”就在这里。1933年10月,四川军阀对川陕根据地进行“六路围攻”,红四方面军展开了英勇的“万源保卫战”。据传当时战况最激烈的时候,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亲临牛卯坪坐镇指挥,命红四军第12师师长张才千率领全师坚守玄祖殿,命红九军副军长许世友部坚守大面山,不许川军踏入万源城。喋血数日,粉碎了敌人数十次的冲锋,红军牢牢守住了玄祖殿和大面山,为后来的青龙观反攻赢得了时间,为夺取万源保卫战的全面胜利奠定了坚实基础。站在半山腰仰望玄祖殿,耳边似有枪炮声、喊杀声响起,眼前掠过一道道浴血拼杀的身影……我静静肃立,闭上眼睛,向长眠于这片群山的英烈们默默致敬。片刻,睁开眼,群山静立无言,阳光如瀑,炙热、灿烂;蝉声四起,鸟鸣婉转……一切是那么美好,仿佛从不曾发生过什么。

沿一条泥沙路缓步而行,两边高大茂密的松树和杉树遮住了头顶的太阳,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把树的影映在泥地上,如斑驳、淡雅的水墨画。走不多远,来到一处木板瓦房围成的四合院——蒋家院子。院子粗略看整体保存完好。细细一看,局部地方有修葺过的痕迹。房门上了锁,透过窗户往里瞧,里面摆放的物品极少。周围显得干净、整洁。这里曾是红四方面军徐向前总指挥在玄祖殿战役的前线指挥所。在四合院前方不足50米处有一株300多年树龄的大枞树,干如柱,枝如冠。据说徐向前总指挥的战马就拴在这棵树上,故称“徐总拴马树”。如今这棵大枞树依然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树干要几人才能合抱。当地政府给这棵树挂了牌,作为古树和历史文物进行重点保护,又在它下面安放了一匹铜塑战马,以此缅怀徐总指挥。

徐向前拴马树

蒋家院子

沿一条新修的公路徐徐下行百来米,有一片四四方方的大水塘,倒映着天光、云影。不由得想起朱熹的诗句:“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水塘一边修竹茂密,另两边是新建的农家小院,道路从塘口穿过,旁边生长着高大的树木。听说这是当地政府投资打造的旅游休闲项目。游客夏天可以前来避暑、休闲,看云雾,观山景,秋冬可以赏红叶、看雪景,春天则可见漫山遍野,山花烂漫;还可以登临玄祖殿,寻红军战场遗迹,凭吊英烈……沿一条土路斜斜而上,走不多远就和来时上山的水泥公路相接。

转过身,面对最高峰的玄祖殿。此时,正值正午,只见牛卯坪周围群山无言,阳光如瀑……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郗 旗(四川万源市人,现居成都。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人民文学》《星星诗刊》《草原》《儿童文学》《少年文艺》《中国校园文学》《东方少年》《河南文学》《华西都市报》等期刊。出版作品集《风景里的人物》《会唱歌的绿叶》)

图源:达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