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特辑】又逢端午‖王优
又逢端午
王 优
早餐时,见食堂的每个窗口都增加了一样新的食物——粽子。哦,端午节到了。
小时候,笔者家里没有端午节吃粽子的习俗。相较于包子、糍粑来说,粽子于我而言是一个很陌生的概念。五月初五,饭桌上没有粽子,只有祖母包的腊肉包子。
五月五,是端午,背个竹篓入山谷;溪边百草香,最香是菖蒲。端午,是个氤氲着香气的节日。
清晨,祖母一早起来,到盛开着黄艳艳南瓜花的地头边,将繁茂翠绿的艾蒿与菖蒲割下,混杂着捆成几把,悬挂于大门与厨房的两侧。当我从梦中醒来,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坐在门槛上时,艾叶与菖蒲的香气直入肺腑,发蒙的脑子一下子清醒。抬眼望去,祖母在灶间忙碌。灶膛里,火光熊熊,锅盖上,热气腾腾……
新收的麦磨成雪白的粉,地里的藠头又白又嫩,架上的四季豆条条招人,梁上干爽焦黄的腊肉快要渗出油来。祖母手脚麻利,食材现采现用。用头天浸泡好的老面水来和面,面团被揉搓得绵软瓷实,筋道十足,发酵待用;再将四季豆与藠头剁碎,腊肉切成丁,姜末、蒜末、豆瓣备齐。然后,大火快速炒制一下,当各种食材香气四溢时,起锅装盆,冷却待用。
等馅料变凉,面粉也醒好了,蓬蓬勃勃一大盆。手指戳下去,哇!好软!揪一坨起来,尽是蜂窝。拿在手里捏来揉去,一点都不沾手,又香又绵软,远远胜过现在小朋友玩的橡皮泥。将香喷喷的馅料放进摊开的面团里,左手掌一窝,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三捏两捏,顺势一揪,褶皱均匀,鼓鼓囊囊的腊肉包一样蹲坐在簸箕里。
祖母往往会吩咐我去剪几片盛开的荷叶。剪荷叶是一件开心的事。其时,秧苗青青,荷已亭亭,乡村淹没在一片绿浪之中。荷塘里,新叶如盖,淡淡清香扑面而来,浸入肺腑。绿叶之下,荷箭蓄势待发,偶有盛开的花,明眸皓齿,袅娜于万绿之上。此中愉悦,无以言说。把荷叶铺在蒸格里,将包子置于荷叶上。锅盖揭开的一瞬,混有荷叶清香的腾腾热气之中,又白又胖的包子,真是让人垂涎三尺。祖母吩咐我拿来蒲扇,对着包子来回扇动。包子更白胖了,香气更浓郁了。祖母夹一个在碗里,微笑着递给我。我抓起包子,一口咬掉半个,烫!嘴巴一张,舌头一定,咕嘟一声,就下肚了,简直和猪八戒吃人参果没有什么两样。
在那物资匮乏的年代,祖母总是想方设法填饱我们硕大的胃。比如,摘下红薯叶,去掉叶子,留下叶柄,捆成一小把一小把的,泡在酸菜坛子里,过几天拿出来切碎,放一点点油,炒了下饭,又香又脆。还有割下来的南瓜黄花,别人都用来喂猪喂牛,祖母却用来做成了美食。花朵清炒,或加在麦面疙瘩汤里,好看又好吃。至于那毛茸茸的长茎,她撕掉外皮,和紫苏豇豆等一起做成泡菜,吃起来脆嘣嘣的,那味道,嘿!逢年过节,祖母总是竭尽所能,满足我们的眼睛和肠胃。
食物,不仅仅是一种记忆,还蕴藏着一种思念。又逢端午,吃了粽子,我还想学着祖母的样,做一回荷叶腊肉包,不知是否有祖母当年的味。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王 优
供稿:南充市地方志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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