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高考之痛

牟伦祥

眼下,莘莘学子正满怀期待步入高考的大门,那是十年磨一剑的检验,不管结果如何,总算在人生的线段上画了一个符号。我对他们非常羡慕,因为当年我的高考,根本没有机会参加,成为一生之中永远的痛。

1981年,我从万县石龙乡小学的初中班考进白羊中学,成为新中国成立以来生产队唯一上高中的学生,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尽管那时生活穷困,薄衣无以御寒,粗食难以充饥,为实现自己的人生抱负,我学习发奋刻苦。

与许多同学一样,当我满怀信心向大学目标挺进时,从未接触过的几大本《英语》一下子把我击懵了,那些弯弯曲曲字母组成的单词、句子,读起来晦涩、拗口,实在令人费解。高中两年制,开学三四周先补习初中三年的课程,时间紧、进度快,老师讲《英语》课如过山车一般快,我坠云里雾里,任凭怎么努力,英语成绩始终上不去。班上的前十名,都是往届复读生。

光阴似箭,两年高中时光一晃而过。那时高考时间是在7月7、8、9三天,但在5月,我就被淘汰出局了。大约5月中旬,学校先组织预选,预选上的同学才有资格到县里参加高考。我们班50多名同学,只有12个名额,所以,像我这样成绩平平的绝大部分同学都与高考失之交臂。

理想破灭,当我背着沉重行李离开校园的那天,雷电闪鸣,大雨滂沱,我心中充满了无尽惆怅。在回家的路上,脑海里浮现的全是父母节衣缩食、荷粮变卖的佝偻身影,眼泪止不住哗哗掉下来。高考,竟是如此残酷。

无缘高考,大学梦灰飞烟灭。看见被录取的同学欢天喜地走进高等学府深造,心里何等羡慕。面对失败,但我没有消极沉沦,自暴自弃。我重新调整理想的坐标,努力在人生的航程上再起锚扬帆。

回乡后,我学会了用肩膀承担生活的苦难和重担。劳作之余,在油灯如豆的深夜我挑灯夜读,广泛吸取知识的营养,先后参加了中央农业广播学校中专、成人大学专科、本科学习,并以较好成绩完成了学业。知识是养人的。1984年,我终于考上了招聘乡干部。1995年,我又考进检察机关当上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检察官。几十年来,我笔耕不辍,有不少文章获过奖,先后出版了两本书。

回首往事,当年高考让多少有理想的青年成为天之骄子,使多少有抱负的学子成为时代栋梁。同样,它也曾让多少热血男儿梦断独木桥,也曾使多少青春少女难达希望的彼岸。如今我即将退休,曾经的高考经历仍记忆犹新。生活是一个好老师,教会了我怎样去面对失败与成功。

人啊,在任何挫折面前,进取精神不可或缺。高考失败,依然会给那些有志者带来前行的动力,激励他们笑对生活,直至事业取得成功。

来源:潮头文学

作者:牟伦祥(重庆)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