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花开了

何桂英

春天来了,菜花开的时间到了。在我上下班的途中,大片大片的胡豆花替代了前几年的荒草丛,抹上紫黑白红几种颜色,半隐半露在绿精灵般的叶子中。倘若有人快速“扫描”,花儿立刻会表演川剧中的变脸。我蹲下来,两手轻抚花瓣,深吸被胡豆丛过滤的空气,身心舒爽得像三月的阳光,温暖而多彩,明媚而灵动。我在冬天被厚厚秋裤裹得有些沉重的脚步,在见到胡豆花那一刻被唤醒……

都江堰赵公山下的油菜花(杨明强 摄,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三月的一个周末,我迈着轻快的脚步向缙云山出发,去寻赏更多的菜花。油菜花绽放成中间浅绿、四周金黄的圆形花冠,在油菜梗上每间隔一小段距离就站上一束,繁密热烈,似举着金黄色的火把,照亮了梨花、樱花及豌豆花的家园,它们哇的一声,全都睁开了眼睛,绽放出无比清纯的花朵,让乡村瞬间成了诗意和浪漫的世界。

菜花丛中的空地上,有人在忙碌着。有两个穿着红色的棉服,有三个穿着黑色的运动服,有五个穿着迷彩服……有的在施肥,有的在松土,有的在栽莴笋秧,有的在栽茄子秧……那热火朝天的情景让我产生了甜蜜的回忆:茄子地里,母亲手把手地教我栽,教导我头一年栽过茄子的地方第二年不能再栽,得种其他粮食或蔬菜,如果不换地方,会有很多虫子来吃。母亲还告诉我胡豆长好后,放点泉水,架几块石头,趴在地上将点了火的枯草干柴吹出旺火,看那锑锅里有了胡豆翻来滚去的景象,再在里面加点盐,味道美得很。我听了母亲的介绍急忙去尝试,真的很好吃,不比课文《社戏》中的味道差。

“大哥大姐,你们都是住在这里的村民吗?”我问。

正在栽茄子秧的大姐告诉我和路过的人:“我们都不是这个村的人,我们住在山下面的小区里面。有退休的,也有没有退休的。有大学老师,有石油公司的管理人员,还有公务员……我们是每年用几百元钱从当地村民那里租的土地,一家租了两三分地。退休的可以一个星期来三四次,还在工作的往往是利用周末来干活。我们用的肥料主要是旁边养猪场里的粪肥,养猪场的老板帮了我们,我们种的菜是吃不完的,会拿出一部分去与他们交换,也会买少量豆饼、钾肥和磷肥。因为土地很少,而我们每天都需锻炼身体,因此除草剂就是自己健壮有力的双手,我们利用休闲时间除杂草,每次劳作一两个小时,没感觉到累就干完了。这样每天劳动,我们的身体都锻炼得好好的!”

“你们怎么杀虫呀?”我爱人接着问。

“我们用的杀虫剂是用白醋泡了个把星期的辣椒、花椒、大蒜水。每次需准备的材料有辣味十足的辣椒十来个,大蒜五六个,花椒二三十颗,一斤白醋,一个矿泉水瓶子。在没有风雨、有阳光的下午喷洒,喷一次至少管一个星期,长的话可以管十来天。不过,如果土地多的话,这个方法就不管用了,耗时耗力。用无人机播洒适量的农药应该要好些。”正在松土的大哥说。

听到如此新鲜的办法,我忍不住又问:“您怎么会想到如此环保的杀虫方法的?”

“有一天,我想到这种溶液人都受不了,虫子肯定也受不了。”大哥说这方法时手握锄头,眉毛上挑,两眼含笑,满脸自豪,像终于攻克了实验难关的研究人员,又像笑傲江湖获得成功的侠客。

“真羡慕你们呀!我退休后也来租块地种粮食蔬菜。”一位爬山锻炼的男青年说。

“现在也可以哟,利用好周末时间。从明天起,你就关心粮食和蔬菜。你心中会有一所房子,背靠大山,春暖花开。”正在栽莴笋秧的两个年轻姑娘鼓励他。她们的土地四周开满了胡豆花,中间开满了豌豆花,土地左边的菜花将她们劳动的身影衬托得格外迷人。微风中,她们去年种的油菜正在尽情绽放,与阳光比试谁的金黄更迷人。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闲暇勤挥锄,粮仓定不空。”我被大家热爱劳动、热爱农耕生活的情景激发出了诗意和活力。

跟着大家松了一阵土,栽了一阵茄子秧,菜花丛中我和爱人产生了一种久违的畅快淋漓的幸福感。喝水时,我们打开手机欣赏朋友圈中的动态,发现退居二线的鄢书记正在田地里抡起双臂挖土,某机关工委的一个老干部正在采摘沃柑,一位校长正带着他的儿子在缙云山上种果树……

如今的休闲方式和锻炼方式变得丰富了!人们已注意到耕种劳作是健康的休息方式了!

城郊那些逐年增多的菜花,那些在校园劳动基地上种蔬菜和中草药的情景飞入我的脑海中,与前几年看到的到处都是撂荒的土地形成了鲜明对比。

实践证明,只要每天能劳动劳动,能呼吸一下农村的新鲜空气,能看到绿色环保的农作物茁壮成长,心里会比啥都高兴,身体就会长期健康。

大片大片的菜花开了,现在的城里人不再只把它当作欣赏和拍照的对象,还把它当作自己劳动的成果和对象。这样的觉醒真好!这样的传承真好!

特别提示

转载请注明:“来源:方志四川”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何桂英(重庆市沙坪坝区五云实验学校)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