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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老去的石磨‖唐志勇

作者:唐志勇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发布时间:2024-04-09 14:38:35 浏览次数: 【字体:

唐志勇

盘石轮囷隐涧幽,烟笼月照几经秋。

可怜琢作团团磨,终日随人转不休。

偶读宋代刘子翚的《石磨》,斑驳的时光徐徐展开,将我带入那段石磨碾转黍麦“飘飘洒洒”的日子。

老石磨一直稳稳地安放在土墙老屋里,历经沧桑岁月,显得古朴而又神圣。在我的记忆里,儿时的老石磨是忙碌的,左邻右舍要靠它推豆腐、磨小麦、碾玉米。在磨棍推动下,老石磨不知疲倦地转动着,发出犹如闷雷的隆隆声,让宁静的夜晚平添一丝生机。

在川东北农村,石磨是用于把米、麦、豆等粮食加工成粉、浆的一种工具,由上、下两扇尺寸相同的圆石和磨盘做成,单位是盘。我家的老石磨直径有40—50厘米,上扇磨厚度在30厘米左右,下扇磨在20厘米上下,盘磨重80—100公斤,在上扇磨和下扇磨的接合处,密布着8组直角三角形状、由长到短的用錾子凿出来的7条磨齿(纹路),上扇磨中间有拳头大小的圆孔,当地人叫磨眼,上扇磨两侧各有一个一把来长的木橛,下扇磨固定在磨盘上,中间有直径3厘米左右的圆孔,上面钉着三五,老去的石磨,厘米高的木芯轴,叫磨芯。磨盘的下面是直径1.2米左右的木盘,用来盛磨好的粮食,在其下方是1米多高的四腿木架,支撑着木盘和石磨。

推磨时、将约30厘米长的绳扣一头套在1米多长的磨棍中间,一头拴在木橛上,磨棍前端别在上扇磨当中,后端放在人的下腹部,然后用力向前推转上扇磨。上扇磨始终绕着磨芯转,保证永远不出轨。人推磨的时候,一只手把着磨棍,一只手不断将大米、玉米、小麦等粮食从磨眼捭下,粮食从磨眼进入两层中间,沿着纹路向外移动,在滚动中被磨碎打细。

那时,石磨与石碓窝、石磙等石头打造的常用家什,都是最重要的家用或农用工具,它们坚实、沉重,普通而又不可或缺,尤其是石磨,村里人离开它连饭都可能吃不上,它比石碓窝更难打造,是一般石器所不能比拟的。家里的老石磨推出来的玉米面细致滋润,推出来的小麦面麦香四溢,还带着小麦清新自然的芬芳。

在老家,还流传着一个关于石磨的神话。说是很久以前,有一个农妇正在家中做饭,猛然间看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在院门前停留,心地善良的农妇热情地请老人到家中吃饭,而老人却话里有话地说:“粗粮要细吃,才更有营养。”当夜,农妇梦见老人在山上指着一块大石头对她说:“照着石头上画的图形錾出石磨,就能做出更加香甜可口的饭食。”农妇惊醒。第二天,农妇的丈夫在山上找到那块凿着石磨图的石头,并照图样錾出一副石磨,果真将粮食磨成了细米白面,做出了更加丰富多样的饭食。

石磨有大有小,大石磨用来磨玉米面、小麦面、豆子面、高粱面之类,小石磨用来磨豆浆做豆腐。记忆中,有小石磨的人家很少。因为稀缺,经常有村里人到有小石磨人家磨豆浆,小石磨几乎成为村子里的公物。

磨豆浆非常有趣,用勺子舀小半勺加水的黄豆,从小石磨上的圆孔倒入,人力转动小石磨数圈,豆浆便从上、下两扇石磨的夹缝中慢慢流淌进磨盘下的木盆里。重复完成这些动作,周而复始,直到磨完准备好的黄豆。豆浆磨好了,想吃豆腐脑,就将已磨好的豆浆用纱布过滤,倒进大锅里煮沸,再点上“胆水”或加上点石膏,美味的豆腐脑就可出锅食用了;如果是做豆腐,还得将豆腐脑盛在用纱布铺垫的竹筛上,经过加压、冷却后,方能做成洁白细嫩的豆腐。

村里人白天要劳作,推磨一般在晚上。吃了晚饭,在煤油灯昏暗的灯光中,男人推磨,女人添粮,如一道别样的风景线。年少轻狂的我也曾推过石磨,当看见颗颗粮食从磨眼投入,经过石磨的挤压变成细绒的面粉时,也有一种成就感,但重复的、单调的一圈接着一圈机械地推着石磨,也很辛苦,使我对“豆腐好吃,做起来难”的含义有着切身的感受。

一盘老石磨,会随着时间推移变得越来越薄、越来越轻。当石磨的磨齿被磨平,也就是磨钝齿了,再“嚼”不动粮食谷物了,就需修磨。修磨时,须用小锤和扁錾在原磨齿上均匀地剔下一层石屑,让磨齿重新变得“锋利”。

“上是岩,下是岩,白胡子老头钻出来。”这个我们曾挂在嘴边猜的谜语,生动地描绘了豆浆从上下磨盘间涌出,汇聚到磨槽里的情形。如今,那个场景已成为一段抹不去的记忆、忘不了的乡愁。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唐志勇(南充市高坪区退役军人服务中心)

供稿:南充市地方志办公室

来源: 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终审:唐志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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