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器、青铜、金银器—— 食器变化中的烟火人间
□成博 四川日报全媒体记者 吴晓铃
民以食为天。粗朴的陶器、典雅的青铜、精致的金银器……正在四川博物院展出的“食味人间——饮食文化展”上,来自四川博物院、中国国家博物馆的118件/套精美文物,栩栩如生勾勒出几千年来中国食器的更迭,讲述着时间的流转和真实的烟火人间。
繁复青铜背后是礼制森严
走入“食味人间”展厅,可以看到距今8000年左右的裴李岗文化时期的先民,就懂得将石头打造成简单的“磨盘”,将谷物置于磨盘之上,用磨棒来回擀压,使谷物脱壳或粉碎。彼时的磨盘形似履底,下有4矮足,经年累月使用,磨盘已有明显的凹槽。
展览内容策划人魏子淇介绍,陶器,是新石器时代先民的主要生活用器。“距今7000年前,仰韶文化时期的先民就用各种带状纹饰装饰生活用的陶器,精美的彩陶花纹,反映了远古人古朴的审美情趣,也诞生了最初的图画艺术。”到了青铜时代,受礼乐文化的影响,轻薄精巧的青铜器成为既彰显贵族权力的礼器,又具有实用价值的食器。“在周天子制定的礼仪中,天子九鼎,菜肴可以有牛、羊、鱼等,诸侯便只能七鼎,大夫四鼎,低级的士便只能一鼎,鼎中之食也只能有干肉了。”
种类繁多的青铜食器,见证着西周时期的等级森严和藏礼于器的习俗。《礼记·礼运》早已讲过“礼之初,始诸饮食”。展览上可以看到各种造型的青铜觚、斝、鬲、盉、甗、簠、簋、爵、匜,其中甗、鬲等用于炊食用器,觚、斝便用于盛酒、温酒。古人甚至还发明了颇似犀牛造型的匜,用来盛装给客人洗手用的水。
从一人一桌到合餐而食
今日中国人,一大家人围坐一起把酒言欢、享受美食,便是最温暖的幸福。然而早在西周时期,古人却是规制化的分餐制度。《周礼》中记载,从周天子到士人,所用餐具和餐桌礼仪均有不同。随着周王朝权力没落、“礼崩乐坏”,人们对餐具数量和规格不那么讲究了,但根据大量考古发现,汉代“上流社会”依旧在实行这种分餐制,并且食案配套的餐具依然颇为精细。
展览中,一幅汉墓壁画《晏饮百戏》可以看到,人们吃饭仍然席地而坐。摆放食物的几案很低,盛装器具又大又沉。彼时,受到儒家文化影响,饮食文化中“长幼尊卑”“主客有别”的观念更加深入人心。
那么,中国人何时开始改掉分餐制,改为现在热闹的合餐呢?这跟汉文化与外来文化的融合有很大关系。
魏子淇介绍,汉晋时期,“胡桌”“胡椅”传入中原。与中原地区席地而坐的习惯不同,北方游牧民族生活于高寒之地,其桌椅多为高脚。这种桌椅的传入极大地解放了饮食的有限空间和人们跪坐的双腿。及至隋唐,丝绸之路始开,更多“胡床”“胡桌”等餐桌设备流入中原,胡人的合餐制也悄无声息地在中原大地上生根发芽。
史料记载,在隋唐时期中国就出现分餐合餐的混合制。到了商业文化兴盛的宋代,合餐制占据了中低等官僚的餐桌,分餐制依然存在于上层阶级中。到了明清,“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合餐制已经在宫廷宴席之外的民间广为盛行,诸多史料与绘画作品记载,彼时的合餐已与今时无异。
汉代开始“涮火锅”
展览上,来自国家博物馆的西汉“清河食官”铜染器,是汉代的一种涮食工具,由炉及耳杯两部分组成。魏子淇说,中国古代称调味品为“染”,食肉时常以酱、盐等调味品为佐料,这些佐料便放在耳杯中。与现代小有不同的是,汉代人习惯用较烫的调料,所以须用染炉不断地给调料加温。汉代青铜染器体量都很小,染杯的容量一般只有250—300毫升。当时人们是分餐制,宴饮时是一人一炉,随涮随吃。
西周中晚期,许多青铜鼎、簋上都有长篇铭文。这些铭文记录了器物主人生前某一次战功或者受到天子的赏赐,或者被朝廷授予更高的官职。此次展出的西周时期的“南宫柳”铜鼎的主人叫南宫柳,他的祖先曾经跟随西周王朝第一代天子——武王征服了商朝,并为此立下汗马功劳。铭文便记录下南宫柳接受周王任命,掌管王朝军队后勤以及得到丰盛赏赐的事迹。
食器的变迁,和文化紧密相连。四川博物院的一件芙蓉花金盏,碗内底部刻下花蕊和3只花瓣,似一朵盛开的芙蓉花。整件器物线条细腻、纹饰精美,朴质无华、典雅自然的器型与宋人追求简约、崇尚淡雅的审美情趣高度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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