徜徉梨花溪

田闻一

盛况空前的第24届国际梨花节开幕前夕,我们追着春的脚步和花事;这天一早,离开成都,乘坐与新津无缝对接的舒适、快捷的地铁,很快到了举办地新津。新津原来是一个县,现在是成都市的一个区,两地相距很近,交通便利。

新津田园风光(成都市新津区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 供图,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具体举办地梨花溪离城约三公里。

梨花溪地势上很有些神奇。

隔波平如镜的南河,与新津城相守相望的长秋山脉,长烟一空,纵横百里;像一匹扬鬃揭蹄的青骢雄骏,马上就要跑离新津,近水陆大码头永商镇时,面向成(都)蒲(江)公路,突然宕出一条陶渊明笔下“桃花源”似的梨花溪。溪内,有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观音寺;寺里珍物很多,特别是那幅明代壁画飘海观音闻名于世。

北宋名宰相张商英和名气不弱于他的哥哥,也曾叱咤风云的大学问家、大政治家张唐英兄弟,就是梨花溪人。

新津第二十四届梨花季开幕式现场(图源:川观新闻)

梨花溪最早叫梨花沟,因沟得名。也许梨花溪这个名字充满想象,给人许多诗情画意和美好的憧憬;更多的是,这里的梨花,让当地人脱贫致富奔小康,给新津树立了一个成功的范例。因此,当地人、新津人更愿意将这里称为梨花溪。沿溪而行,越行越美,越行越深邃,越行越开阔;最终走进了梨花溪的心脏,走进了梨花溪的发祥地。我在这里久久伫立,四顾频频,追寻、叩问梨花溪的前世今生。

梨花(杨明强摄于新津梨花溪,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这一带原属新津县永商镇管辖的梨花村、马鞍村、九莲村、商隆村。那时这里大都干旱缺水,山高坡陡,地瘠民贫,尤其是高高的马鞍山,遮断了视野,遮断了致富路。因此,这一带被形象地称为“锅圈崖”。“锅圈崖”中人,有的一辈子连几里路外的县城都少去。此地只能种些玉麦、红苕……让地处鱼米之乡新津的“锅圈崖”中人,连吃一顿大米饭都是奢侈。这里流传着一首含义相当苦涩无奈的民谣:

锅圈崖啊锅圈崖,玉麦馒馒两边(锅里)排。

想吃大米饭,背着娃娃下山来……

期盼中,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了“锅圈崖”。20世纪80年代,当地政府依据这里的自然条件,一反以往,本着“靠山吃山”这个老祖宗留下的颇有智慧的教诲,试着走出第一步:从盛产雪梨出名的苍溪县买回一些梨树苗让当地人试种,结果对路;这就乘势而上,再接再厉。后来发现,经营梨花更具经济效益、经济价值,于是,他们作了重心转移。这一带很快成了总面积10000亩以上、有20000多株梨树的梨花溪。每当梨花盛开时节,20000多株洁白如雪的梨花,随着春风起舞摇曳,成了一道特别引人注目的风景;这就特别吸引了正在成为超一线特大城市,有2000多万人的成都人注意;成为他们呼朋唤友、牵群打浪前来观赏打卡的热门地。昔日甩都甩不脱的“锅圈崖”,成了香饽饽,成了人们流连忘返地。

新津第二十四届梨花季开幕式现场(图源:红星新闻)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一个远在香港、嗅觉灵敏、很会做生意的女老板,看到了其间蕴藏的商机。她不远千里,赶到梨花溪,愿意出200万元,买下“梨花溪”这个名字,作为她的一个女性商品的商标。200万元,那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当时有“万元户”说,能有一万元都了不起,何况200万元之巨。但是,眼界已经不同了的梨花溪人,放弃了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们由此进一步看到了自己打造出来的“梨花溪”的潜力,招牌的金贵,决心把“靠山吃山”这条路走通走透。

新津县委、县政府及时把梨花溪接过手来,更上层楼:2000年起,办起了每年3月8日开幕、一届更比一届盛大的国际梨花节。

梨花溪人不断探索,又发现,旅游的核心要义无非是“吃住行买游”五个字,而“吃”首当其冲。

梨花(蓬州闲士摄于新津梨花溪,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新律五河汇聚,有“水城”之称美誉,盛产河鲜,特别是黄辣丁最为有名。有言“牵住了这个人的胃,就牵住了这个人的心、这个人的魂”。梨花溪人在吃上大做文章。他们有针对性地为客人精心烹制出以黄辣丁为首的河鲜及多种美味佳肴,甚至把这些美味佳肴摆放在哪里都煞费苦心。最终摆放在花开似雪的梨树下,摆放在就像铺了一地金子似的油菜花田边,摆放在如翡翠般展开的麦苗陇间……让客人喜之不禁。

新津南河风光(蓬州闲士 摄,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县委、县政府乘胜前进,来一个梨花搭台,经济唱戏。

他们请东方歌舞团来梨花溪演出。以往遥不可及的大演员、大歌唱家们就在眼前,多么让人欣喜!况且,演出不收费,随便看。这一下更轰动四方,一时观者如云,梨花溪内,人满为患。

相关方面将东方歌舞团安排在可容纳万人的华润体育场演出,每票888元,连站票都是这个价,却一票难求。仅此,可以想见这届国际梨花节的收入有多么可观。

到今年,国际梨花节已办了24届,届届成功,且不断翻新。

梨花(杨明强摄于新津梨花溪,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新津要说展现的太多了。新津虽小,可得天独厚,历史悠久,物产丰饶,名人辈出。且看南河上彩虹卧波般的通济堰:具有2000历史,被誉为“小都江堰”的通济堰,2002年被联合国评为世界遗产水利工程。且看新津境内的宝礅文化遗迹:宝礅文化遗迹与广汉三星堆遗迹、成都金沙遗迹齐名,目前三者正捆绑申遗……

俯瞰宝墩遗址(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 供图,图源:《四川日报》)

世界大文豪海明威有句颇富哲理的名言:世界上一切真正的大好、大美,如同欲露还藏的冰山;露出海面的不过十分之一、二,更多的深藏在下面。

深以为然,新津同样如此。声名在外的梨花溪、国际梨花节,不过是新津展露、飘洒在外的一星半点精魂、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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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田闻一〔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巴金文学院连续三届创作员,资深媒体人,四川省直(红星)作协顾问。作品多篇多次获四川省第三届文学奖、黄河入海口散文奖、巴金文学院奖等奖项,并入选《四川五十年文学作品精选》《四川改革开放三十年文学作品精选》等作品集〕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