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里的灯光

李建彬

闲暇的时候,我爱在阳台上静坐。阳台不大,妻又在那里放置了一副衣架,密密地晾晒着换洗的衣物,像给阳台上了一道厚厚的帘子,外面的人看不进来,我也只能透过衣物间的缝隙零星地窥探到外部世界。

阳台的对面是一间狭小的屋子。屋子很暗,没有电视,也没有窗帘,一对老年夫妇住在里面。每晚大约十点,屋子里的灯会准时点燃,灯光很昏暗,让我想起30年前中学厕所旁那盏孤零零的路灯。先回到屋子的是妇人,她一进门就脱下橘黄色的环卫服,再抖抖,顺手搭在窗台上,然后淘米煮饭,择菜洗菜,偶尔还会看到她弄一小块肉。不久男人也进屋了,穿一身保安服,先仰起脖子喝一通水,再拿两副碗筷放在桌上,然后就站在妇人身旁,像一个站岗的卫士。我常常听到他们在说话,嗡嗡的,像夏日夜晚的虫鸣……

一周前,我又坐在阳台上,发现对面屋子里的灯没有点燃,橘黄色的衣服也没有搭在窗前,一天,两天……我不禁着急起来,他们是走了吗?可屋子里的东西并没有带走,莫非是生病了?我开始担心起来。接下来的几晚,我早早地来到阳台上,收走晾晒的衣物,盯着对面的小屋,盼望着那盏昏黄的灯亮起来。

昨晚接孩子放学,一路无语。刚跨进小区,孩子却兴奋地对我说:“爸,快看!小屋里的灯亮了!”我急忙抬头,果然,小屋的灯亮着,我们忽然轻松起来,快步跑回家,冲到阳台。小屋里却不见妇人,橘黄色的衣服仍搭在窗台上,男子笨拙地在锅台边忙碌着。妇人呢?我们正在担忧,这时妇人拿着盆子走了进来,披着头发,显得比以前瘦了一些。我和孩子却相视一笑,长长地舒了口气。

昨晚后半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在清晨宁静的大街上,一群环卫工人忙碌地清扫着街道,街道的每个路口都挺立着一名保安,笔直的,像一尊雕塑。昏黄的路灯摇曳着,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拉远,静静的,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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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李建彬(泸州市政协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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