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接种现场

王丽华

已经很久没有周末休息了。昨晚心里一直掂着,今早要同所里的战友们负责疫苗接种现场秩序维护,睡不踏实。早上6点从温暖的被窝里起来,在小区门口搭上平哥的车子,嘴里嚼着馒头的麦香,到体育馆执勤。

两名交警设置了标识牌,有条不紊指挥着前来的车辆有序停放。我在转角的梯步上,看见一个穿西装打领带、头发光亮、鼻梁塌陷、二十八九岁的一名家长,正批评他只有七八岁的双胞胎小女儿。

“你咋忘带疫苗接种知情同意书,我哪里去给你弄?真是不长记性。”

两个小姑娘长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戴着口罩,父亲没戴,却拿着手机打游戏。我走过去,让小姑娘不要着急。男子慌忙解释:“首次带孩子,连班主任是谁都不认识。”同为家长,我对他“甩手作派”而恼,但小女孩扑闪着的明亮大眼睛让我立时冷静。我答应小姑娘,待会儿拿一份疫苗接种知情同意书给她。

我们到执勤的点位后,富林镇卫生院的医生穿着白大褂、戴好口罩在场馆内开始摆放桌凳。室内篮球场排上大用场,蓝色隔离栏将留观区与接种区有序分开,红色胶带拉伸延长,分设11个组。电脑、打印机、疫苗,整齐陈列。有专门负责采集信息、收集资料的医生。当然,负责接种疫苗的护士姐姐,将头发绾在蓝帽内。今天周六,接种对象为3至11岁的学生。教育系统的领导,班主任老师分时分段带着学生、家长前来接种。

第一批是三小的学生,从一年级到六年级。就等着医生们“摊点开张”,接种三部曲开始演奏。我从负责发送资料的医生手里,接过疫苗接种知情同意书,返到体育馆外,找到那对双胞胎小女孩。小女孩一脸欣喜,说了两声:“谢谢,谢谢!”

同带队的富林第三小学五年级一班的刘燕老师打着招呼,听她讲:“有家长6:51就带着孩子到了体育馆,并给她发微信,老师,我们都等了半天了,你咋还没到呢?”。明明昨天下午班上一再强调,要求大家八点前到就好,这孩子今天也太积极了,平常上课却又迟到。”刘老师笑着摇头。

旁边的朱老师接过话说:“她班上有两个学生家长告状,小朋友赖在被窝里不起,家长只有让朱老师打电话通知学生起床。”老师的话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如“圣旨”,家长说十句抵不上老师一句,这也是小学生们爱老师的具体体现吧。我看见有家长捂着脸上的口罩忍不住大笑。

时间已过八点半,仍有没按时到场的学生家长,打电话知会老师,“老师哎,咋这么早就要去,好不容易星期六,让娃娃多睡会儿哇,一会儿我们才带他来。”真是宠娃家长。

我和战友们着装戴帽,在各自点位观察着场馆内外的动静。看台上有老师举着班级标牌,有家长背着包,牵着娃,拿着户口本资料,在座位上等候,隔一坐一,有序坐好。如运动员入场一样,气质很稳。

我旁边的老姆苏(彝浯,老人家)奶奶背一个,左手牵一个,右手牵一个,一人带3个娃。我走到她身边,想去搭把手帮帮她。3个娃娃已接种2个,都是五六岁的孩子,眼睛里闪耀着纯真的光芒,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2个男孩都是老姆苏的孙子,父母皆在外打工,他们的老家在顺河乡洛尔村。为了娃娃读书,在三小附近租了房子。平常就由老姆苏负责照顾娃娃的生活。背上用一条绣有少数民族图案的围帕,背着1岁多的小女孩,睡得正香。她是老姆苏的外孙女。老姆苏女儿在超市打工,早出晚归,忙不过来时,就把1岁多已断奶的女儿送到老姆苏处一并帮照看。

“县城里条件比老家好,不用烧柴火做饭,也没有让人流泪大烟蓬蓬的烟雾,电磁炉又安全又卫生,给孙女兑奶粉也不用试水温,用的是50℃恒温的水壶。娃娃们念好书就行。你看,这疫苗接种,我们一家十来口人,除这个1个岁多的没接种,全部都打了。”老姆苏将户口本装入塑料袋,伸出大拇指说,我不识字,但共产党“瓦几瓦”,人民政府“卡沙沙”。我从她的笑容里,读出了满足,看到了感恩。

穿白大褂的医生,轻柔的像风一样,将药盒里的活性疫苗接到小朋友们肩膀上。有害怕打针的,哭着不让打。医生,家长,老师开导,即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脸上挂着泪花也要打。有勇敢的小朋友,侧过脸去,咀一下就好了,蹦蹦跳跳找到自己的班级,坐好留观。有几个小朋友在留观区摆起了剪刀石头布架阵,寻找单纯的快乐!出于安全,我上前很快温情制止,他们也很听招呼,坐到我们身边看我们身上的警服,警帽。

有个叫苏洁的小女孩,让我把警帽给她戴上。她举起右手,对着我敬礼!周围的几个小朋友也模仿她敬礼姿势。那一刻,我眼中泪花闪烁,感动不已。

喇叭声里传出户口本遗失的家长,请到主席台领取。有个小男孩要上厕所,请我带路。女卫在体育馆右侧,我条件反射性牵着他往右侧走了几步,回过神来,整错方向。老姆苏的大甥子关注着我,跑过来带那小男孩去了男洗手间。我不禁莞尔一笑。孩子们是可爱的小天使。有好多家长让孩子戴着印有“我爱你中国”的口罩,那一抹中国红,显得格外显眼。

场馆内准备有饮水机,一次性纸杯,很多桶矿泉水,垃圾桶。留观区的家长和小孩只管取用、使用。

中午12时,医生们和所有工作人员在乒乓室领取盒饭。大家或蹲或站,草草吃完很快到位。

从上午的秩序维护来看,我们将发现的问题与教育局领导沟通,重新调整位序,依次摆好留观区凳子。

下午第一批开始接种富林镇太平小学。太平小学的老师带领学生入场时,很有太平盛世的庄严仪式感。每个班举了班牌,在班主任带领下,各年级各班5个一排,5个一行亮牌入场,亮牌接种,亮牌留观。等候区的老师、家长、孩子们,按班级在座位上,一大人,一孩子,坐得端正,像等等检阅的士兵。

话筒里传出,请各班老师协助留观时间到的学生,收齐接种同意书后,交到负责收集资料的卫生院医生手里,入箱。离开时,老师也要求同学们将坐的凳子有序放好,把垃圾入箱。学生们像参赛运动员退场一样,在这平安有序的交响曲中离开。

这是伴随疫苗接种烙印长大的孩子,时光刻下疫情疫爱。

故事还有个有趣的尾巴。打疫苗的工作人员准备“收摊”离场,这时,体育馆平台上,急匆匆走进一个家长,后面跟着一个5岁的小女孩,不知道楼梯怎么走?转了一圈,才找到工作人员,通过指引来到接种点。她叫白凤桃,这名字取得真亮,汉源这些天上市的全是满糖心的红苹果,不是白凤桃。凤桃接种却当了凤尾。不过小凤桃接种时一声不吭,很勇敢,膀子亮给护士姐姐。她也是我们收队的信号,我们等着她留观时间结束。

体育馆成了疫苗接种的主阵地,也是一年内最热闹喧嚣的地方了。疫苗接种,这是战胜疫情的先决条件,植入人心,正如打仗时修筑的坚强堡垒,得固若金汤。

还在统计数据中。有一家三代人,婆婆和母亲还有小孩子匆匆忙忙找到工作人员反映,老师微信通知4点10分来打,现在来却已收摊,打不成,一脸沮丧,抱怨老师,强烈要求接种,但是业务已终止。年轻的妈妈在与工作人员理论。我和平哥走过去开导,本班全部打完,如老师通知则全班都会迟。她噎住,不说话。我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及时关注消息,明天带孩子前来补打。一家三辈人在劝说下离开。

初步统计,当日共接种疫苗2819人。

我们8个民辅警与同现场工作人员一起,把所有东西收拾归整。虽5点不到,但天色已暗。体育馆外“阳光水韵”施工楼盘橉次栉比,汉源湖烟波浩渺。城边连着湖,湖光山色。我眼前掠过参加今天接种的太平小学可爱的孩子们身影,他们绽放着的如花笑靥,那是警察蓝和天使白的默默守护。

《吕氏春秋·大乐》:“天下太平,万物安宁。”愿山河无恙,人间皆安!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王丽华(四川省汉源县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