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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石文章利世功——写在魏明伦碑文馆开馆之际

作者:陶武先 来源:四川日报 发布时间:2019-11-15 10:23:20 浏览次数: 【字体:

陶武先
  魏明伦碑文馆落成桑梓,内江邀请诸多艺术家、作家、辞赋家雅聚一堂,进行专题研讨,颇具现实意义。尤其,为健在者立馆,既表旌利世贤达,树一时之范;又营造文化氛围,收长远之效,卓显见识,堪称好事。明伦的作品影响力较强、公认度较高,多见勒铭山川之石,时闻脍炙读者之口。自愧对其碑文知之不深,肤浅认为,鲜明特点在于承古启新、寓雅于俗、指向济世。
  古今结合,善闯新路。古为体,今为用,师古而不泥古,是汲取传统文化精髓的正确途径,也是实现风格自成一体、内容焕然一新的基本方法。遵循内在要求而不拘表面形式,接受共性约束而张扬个性自由,不懈探索新内容、新形式、新意境、新语言,承古启今、继古出新,乃其长期实践。就表现手法而论,不役于体裁之形。其60余篇作品,有“赋”有“歌”,有“碑”有“铭”,有“诔”有“记”……往往萃取各体优长,兼收并蓄,融会贯通,以体裁的差异性来反映主体的多样性。不恣肆于情感抒发,不专注于场景铺陈,不侧重于辞藻堆砌,不拘泥于押韵行文。显然,若以楚辞的“骚体”风格衡量,算不上“辞”;以汉赋的“宏大”气势评判,算不上“赋”;以魏晋南北朝骈文的“骈俪”结构对应,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骈文”。确切来讲,应归于辞赋大类,属于碑文。而其碑文的独到之处,恰在兼具“辞”的骨骼、“赋”的气度、“骈文”的风采,不求辞赋之形,偏有“风讽”之神。就表达主题而言,善从旧窖取新酿。特别熟稔于平凡处见新,从典故中翻新,以反差突出新。或“怀古典而讴歌,观时尚而思辨”(《交子赋》),或“以历史镜头,定格现代广场”(《纪信广场赋》),或“登上岳阳楼”“站立川西坝”古今对话(《西蜀汉陶赋》),或“重上岳阳楼”发“新哉”“变矣”之思(《岳阳楼新景区记》)……皆由古及今,数典论今,不沉迷于翻“老黄历”。穿新鞋走旧路迷失方位,穿旧鞋走新路影响协调,要顺利抵达目标,既须开辟利世的新路,也须穿上合脚的新鞋。也许,世间一切事物皆无例外,内容出新与形式创新,相互作用;形式不合时宜,妨碍内容与时俱进。明伦的成功尝试,不仅对辞赋,而且对文艺,应当不乏开拓借鉴意义。
  雅俗结合,深接地气。一般而言,文学或者文艺作品,“雅”决定上升的高度,“俗”决定普及的宽度,所谓大俗即大雅,反之亦然。能否寓雅于俗、雅俗共赏,足以检视作者的认知水平和行为风范。明伦一直致力普通题材、通俗语言创作,拂去辞赋的历史尘埃,抛除“高大上”的体裁成见,让古典奇株深根现实生活的土壤,再展新枝、更开新蕊。可贵的是,从“草根”到大家,立身正气本色未移,关注底层初衷不改。所以,其题材更贴近生活。《饭店铭》《灶王碑》《蜀家菜》《美酒赋》等等,锅灶酒菜都登大雅之堂,衣食住行皆入辞赋文章,文中字里尽显对平民的关切。如“王朝,比磨盘沉重;愚民,比毛驴辛勤。负重忍受终身苦,推磨不怕远行难。妙在蒙上双眼,更加催动四蹄。自我感觉良好,梦幻境界悠然”(《磨盘赋》),由磨盘而联想到封建社会的愚民政策,多生感喟。“愿文化陶冶嘉宾,愿珍馐普及平民”“嘉宾吸取文化,乃美食奇谭也;平民普享珍馐,乃天方夜谭也?”(《美食奇谭》),由美食而虑及文化,忧及民生。难得的是,集戏剧家、杂文家、辞赋家于一身,有大家的本事,无大家的派头;多有“阳春白雪”的雅致,不乏“下里巴人”的朴素。所以,其语言更平易近人。口头禅、流行词、大众话,甚而“超女”“美眉”“粉丝”“剩女”“驴友”“女汉子”“伊妹儿”等等网络语,直接入文。鲜活而富有时代气息的语言,更增添其作品的感染力。如“可怜天下父母心,可叹膝下儿孙难。入学难!就业难!”“家家户户,念这本难念的经。子子孙孙,过这道难过的关”(《祭文昌赋》)之类,饱含乡土味,都是大白话。也不乏《酒歌》这种从典雅到通俗自如切换的例子,“用何物浇除块垒?举此杯感觉升平”文雅工稳,“酒杯一碰,好事启动;酒碗一端,政策放宽”随意自然。“文学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但片面拔“高”,而忽视寻“源”,是否会因“高处不胜寒”而少人问津呢?显然,不易普及于世,难能流传久远,被时间淘汰的“珍品”,终归属于“赝品”。从这个意义上讲,明伦倡导和实践“现代骈文”,无疑属于归真返璞、求俗得雅。
  颂讽结合,贵在济世。“颂”为体,“讽”为用,洋溢“颂”的热情,葆持“讽”的冷静,二者兼顾,指向济世,既符合辞赋的传统要求,亦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明伦的辞赋,多为应邀命题作文,“讽”而不“颂”,难如人意;“颂”而不“讽”,有违本心。因而,其始终坚持“歌颂真善美,谴责假恶丑,赞美不溢美,报喜也报忧”原则,始于“颂”而归于“讽”,以“颂”提振精气神、催生正能量;以“讽”突出规律性,提醒关切点。由于指向鲜明、积极入世,深怀忧患、直面问题,其针对具体时空、风物、人文的作品个体,无疑具有作用社会、有益文明的普遍价值。陈述挥洒自如,饱含热情;议论纵横捭阖,充满哲思。忧患意识深、思辨色彩浓、批判锋芒锐,应该源自“文以载道”的担当。细品其文,或显“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冷峻,如《邛海湿地赋》称道“西昌探索,文明之硕果;邛海实践,环保之范本”之余,讽诫“喜在初捷,难在持久”“凯歌短唱,警钟长鸣”。或显“横眉冷对千夫指”的耿介,如《美酒赋》借酿酒工艺而发挥,针砭不良“勾兑”之风,呼吁“酿酒不掺假,勾兑不昧心”。或显“云自卷舒心自泰”的豁达,如《华夏陵园诔》对人生的解读,“轰轰烈烈,于世有功最好;平平淡淡,于心无愧亦佳”“生命价值不限于享乐,死亡意义不导致悲观”。或显“要留清白在人间”的执着,如《华西医院赋》发“青锋因青而易锈,白衣因白而易污”警句,劝勉洁身自好、激浊扬清。如此等等,不一而足。身居庙堂,以经世为任;位处江湖,以警世为责。自古以来,皆为有识文人入世取道的方位。剧本里编排角色,舞台上演绎角色,生活里定位角色,辞赋中凝炼角色。相对而言,押韵悦耳,骈偶顺口。其文骈而不韵,非不能也,是不为也,或为更加突出“讽”世效果,以“逆耳”之言达人肺腑,发人深省。明伦颂讽结合的实践,或许印证着文化人的时代使命、角色担当。
  特点就是看点,节点亦为起点。魏明伦碑文馆开馆,既肯定已取得成就,又激励续赴长途。碑文馆陈列的主要看点,不仅再现“集腋成裘”的可视作品,而且蕴含“苦吟成骈”的利世之功。

来源: 四川日报
终审:何晓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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