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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28 11:44:49

205期【卷首】爱我一生一事

作者:蝉 羽 来源:《巴蜀史志》 发布时间:2016-07-01 17:20:00 浏览次数: 【字体:

前些日子,有幸在“5·20”台湾地区政权交接后正常到访宝岛而且一路顺利。返程在台北桃园机场离境,因为原定登机口的前序航班延误,占据了机位而“不出场”,我们被迫改换了登机口。在短短的等候闲暇,一个立式显示屏上的三维电子地图引起了我的兴趣——以台湾岛为原点信手翻拨,迎面而来的大陆好大、好重,西出无垠的太平洋好远、好深,北上南下,尽皆汪洋,头顶无垠太空,下穿担心水涌;站在中国大陆的随意一点向上滚动,硕大的俄罗斯也是扑面大山般压迫而来,有高山大川,无江河隔阻。

呼吸陡然加重,好奇心抓狂,驱使我情不自禁随心所欲地肆意重新翻转,从上到下后又从下到上;自东而西再由西向东,直到发现,地球上的任何一个点,都既可是起点又是终点,上下左右东西南北里外前后,都因为它而被定义;任何一个位置,都可以是这个蓝色星球的中心,也可能是一个随时被忽略随手被抹掉的无所谓和无意义。这样的体验,瞬时给了我等在纸书上直面了几十年平面地图不曾有过的震撼。

近五十而知天命了,这样一个小小的偶遇和撞击,却直接让我怀疑了曾经的坚执和固守的自信。也想起了前几年户外时老屁颠屁颠跟着我们四处跑跳的一个小男孩,他总煞有介事地背着个单反相机,照相像机枪扫射,“咔擦”“咔擦”不停。我一直以为他是少小无猜,弄起好耍,没想到回来之后,一个耐心颇佳的摄影师,却总能够从他貌似胡乱“连续射击”的战利品中发现好些不错的“作品”。摄影师感叹说:他的高度,决定了他往往能够看见我们大人看不见的视角;他离景物最近,所以感受最真切;我们“大人物”总习惯于昂首阔步站高望远,有多少人、多少时候,能够也愿意弯下腰来低下身子跪在地上,去看看这些“小人物”眼中的世界呢?!

这样的糊涂还真不止几宗,稍一回望便会纷至沓来。比如,方志是中华瑰宝,三千多年前《易经》就说“泽中有火”,成为世界上记录石油的第一神书;《汉书·地理志》记“高奴县有洧水可燃”,就是延安一带有石油;《后汗书·郡国志》指酒泉郡延寿县(今甘肃玉门)“县南有山,石出泉水,大如,燃之极明”,也是似乎神州河山处处油,而近当代的一段时间,中国却俨然世界上的贫油国了。又比如,国人只说自己无神论,但其见庙就进见佛就拜见神烧香人流如贯的热情与豪放,却往往让有神论者惶然自愧莫名;佛禅即已怀疑了怀疑本身,笛卡尔也是“只要我一怀疑我在怀疑,就正好证实了我在怀疑”,被怀疑有精神障碍的梵高却偏要让我们坚信“艺术所传递出来的对人和世界的理解”能够“唯一不朽”;而即便谁也没有见过上帝,网络报刊视讯中呼风唤雨的所谓“公知”“代表”“卫道者”却总在大声嚷嚷礼乐崩坏、上帝已死,就像“上帝”是与他朝夕相处的喜乐朋友,招来挥去自在自如……凡此种种的落伍与不解,长期以往,倒使人不得不感佩老子之大智慧:“天地不仁”,接引强者,不接引弱者。

视界所及的几次旋转,带动了脑洞的急遽回旋,确实让我想到了说一声:“且慢”——泱泱大国如果能够听听撮尔小民的理论,高山之巅的习惯俯视如果愿意体会低矮洼地的被迫仰望,一贯正确之人如果思量一下“金无足赤”的原理,总是智慧卓越的导师如果哪一天有兴趣去坐坐学生的板凳,汪洋豪肆恣意的泽国之民不需沧海桑田而可以留居一阵沙漠戈壁,代表“地球正义”的白宫如果与“万恶不赦”的ISIS在巴米扬大佛脚下互相听完对方的诉说,心平气和,甚至,就如那位摄影师所说,作为“大人”,我们仅仅需要单膝跪地,就可以拥有全然不同的格局和风景,那时,我也就真正可以相信胡兰成先生的高论:理论一出师之口,要如婴儿出了娘胎,落地自己会得行走。

而要经得住这样的旋转翻覆留住一点明白,实在需要默默保守自己的精神定力和内在灵魂,需要长期涵养一些文学之情、史学之境、哲学之思、法学之智、经济学之用——不论在北半球这样“烧烤”的夏季,还是南半球逐渐深陷的寒夜。

为此,沿用刚刚过去的所谓父亲节泛滥的祝福,为着自己年轻躁动的身理幸福,心羡“爱我一生一世”;为着有一点长治久安的心静理得,更笃定“爱我一生一事”。

到此,未言心相醉,不再接杯酒。

来源: 《巴蜀史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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